只要保持足够的纪律,构成人墙的每个人训练有素,这堵墙就不是轻易能给冲开的。
甚至于哪怕敌军用上战车,人墙摆出长矛阵,亦能完全克制。
倘若纪律一旦涣散,阵型不够坚实,被冲垮之后再想组织起来,就非常困难了。
看着一地嘻嘻哈哈的家伙们,留里克的眉头不自觉的跳起来。
“你们都玩够了吧?!”留里克生气的大吼,“卡努夫,你在搞什么?!你的人墙轻易就被他们给攻破了。如果这是在打斗,你们很多人已经死了。”
卡努夫笑着嘟囔:“菲斯克太强了,他一个人就把我们给推翻。你看看,我们只是一些孩子,只有菲斯克是最强壮的。”
“他说的不错。”此刻的菲斯克无比的自豪,“他们太弱了,很显然我不需要其他人,只需我一人就能冲开他们的人墙。”
留里克还能说什么,只得无奈的摇摇头:“只是因为太弱小了。如果我们都是大人,我不相信仅凭你一人就能冲开墙壁。甚至于再经过一番训练,你将无法突破。”
说罢,留里克可劲拍起手,勒令还坐在地上的孩子们全体起立。
他大声吼道:“都别发呆了!菲斯克说你们组成的人墙太弱了,只需他一人就能轻易突破,就像鱼叉刺入三文鱼那么简单。你们都站起来,你们若是信得过我就完全接受我的命令,直到人墙足够结实,让他不能突破。”
他们都是励志长大后成为优秀勇士的人,渴望在未来的打斗中立下大功。
玩闹归玩闹,从孩提时代开始的训练还是要进行的。
本身,这就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
关于人墙能被轻易冲垮,这里面主要原因,就是构成人墙的孩子太年幼了。
他们普遍才六岁七岁,能长时间拿着木盾和木剑,做的已经很不错。想要在未来变得非常强壮,还需要练习,以及吃更多的肉。
单纯增强身体素质,确实能格挡强力的袭击,如若再严格按照一定技巧行事必是事半功倍。
这里所谓的技巧,即为人墙真的组成一个整体。
留里克本来觉得基础技巧已经教授他们,测试的结果令人糟心,陷入他还需亲自去指导一番。
那么所谓的基础技巧是什么?
它颇为简单。
既然人墙是三层纵深,最后一排的人,以盾牌抵着第二排,第二排的人继续以盾牌抵着第一人。
接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,留里克就训练他们做好这件事。
这样做真的有效果么?
秋季的北欧白天愈发短暂,山丘上的孩子们用燧石点上一摊篝火,他们齐刷刷围在篝火边席地而坐。
他们都非常信任留里克,不过长时间的训练,每个人都很是疲惫。
不少人的皮包里还带着腌鱼,他们便纷纷围着火焰啃食鱼肉,再说说训练的那些事。
卡努夫递给“首领”留里克一根鱼干,顺便问道:“这样就可以了?我的背后有两人顶着,菲斯克就不能突破?”
“嘿嘿,这你要去问菲斯克。”
卡努夫摇摇头,他就真的去询问菲斯克,得到的答案自然非常简单。
菲斯克是所有孩子里最年长,哪怕他只也只有九岁,欺负一群年龄更小的弟弟自然不在话下,而这就是他自信的源泉。
“留里克。”菲斯克凑过来自信的说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也许你的策略的有效的,但是你看看他们。我想他们组成的人墙依旧不行,无论任何的策略,我都能将其冲垮,只需要我一人就够了!”
“那你就尝试一下。”留里克咧着嘴摇晃扎着马尾的脑袋,“要不,我们打个赌?”
“打赌?赌什么?”
“就赌一条咸鱼。你能突破人墙,我送你一条咸鱼。如果你无法突破,就给我一条,你看如何。”
“嘿嘿,就这么说定了。”说罢,菲斯克站起身,故意摆出一副非常强壮的身姿,以显示自己的强力,之后又走到一边了。
此刻的留里克自诩经过一天的时间,那一群孩子已经被训得差不多,他们每个人都记住了防冲撞的要领,也懂得自己在整个团队中的作用。
在吃过中午的干粮到太阳行将落山之际,大家大部分时间就是在以三层人墙状态走队列。
此训练之时,担任“冲击者”身份的那三个组,同样参与进人墙训练中。
留里克有些不懂,菲斯克应该能明白,这番加强训练之后人墙已然今非昔比,难道菲斯克还是对自己的身体素质特别自信?至少留里克更相信团队的力量。
不过也不尽然,卡努夫又凑到留里克身边,一番话之后,留里克能清楚感受到这孩子的担心。
“你难道被菲斯克吓到了?”留里克小声问?
“不……我……我不怕他。他很强,恐怕打起来,你就是用擒拿术,也不能打败他。我还是很担心我们的人墙。”
“所以你还是害怕。”
“我没有。其实我还是想问,我们长大后和敌人打斗,例如菲斯克要向哥特兰岛的那些家伙复仇,我们就排成人墙去打?”
“也不是必须这样。”留里克耸耸肩,“你看看我们,加上我才四十六人,其实我还需要更多人,比如一百人、五百人。这样我们就能组成多个人墙。所以你看看这个……”
留里克寻思着,此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,就是费劲说完了,有意弄清楚情况的卡努夫他能理解?
作为孩子,去直白的看图,可比侧耳亲听更能理解。
留里克随手抓来几根木棍,在篝火和夕阳的光亮下,于土地上给卡努夫做了一个示范。
所谓一根木棍代表三十人,他用四根木棍摆成了一个正方形。有了一个正方形,他又接连摆出四个。
再通过调整木棍的位置,图形也发生巨大变化。
留里克是一边讲解一边挪动木棍,瞪大眼睛看的卡努夫又不是弱智,他知道一根木棍代表三十人的人墙,就在留里克手里,许多人墙正在做着负责的位置变化。不过不管怎么变,每个人墙的两边都有另外两支人墙,哪怕人墙后背,亦有另一支人墙护卫。
所以,几百人聚集在一起,根本就没有破绽。
虽然卡努夫还不知道大人们是怎么参与打斗的,现在的留里克一番摆弄,他非常相信,若是以后的打斗就像留里克计划的这么干,恐怕像是菲斯克父亲的悲剧就不会发生。
为什么?
整个队形没有破绽,只要人墙的盾牌合力挡住敌人,接着就是单方面的利剑突刺了。
“现在,我已经完全明白了。”瞪大双眼的卡努夫一脸的佩服。
“我亲爱的兄弟,一切就先从我们四十六人开始,你们学会后就要教会部族里其他的孩子们,等我未来当了首领,我们就这样去打斗。按我展示的去应对,敌人来一千个人,他们无法突破我们的人墙,只有被我们刺死的解决,而我们不会死一个人。”
卡努夫不禁感慨:“啊!如果是这样,巡游的瓦尔基里会看到这一切,我们不死一个人消灭敌人一千人。等我们老死了,会因为这些功绩被她接走?”
这话令留里克有点蒙,他定了定神,刻意认同了卡努夫的猜测。“对,女武神们是公正的,他她们需要真正的勇士,而不是莽夫。至于我,我只想带着荣耀过完这一生。”
“你会的。”卡努夫下意识的拍打留里克的肩膀,“你就是我信得过的人。你会是最好的首领,我会一直追随你。”
当篝火快要燃尽之时,夜幕也即将降临。继续都留在户外是非常危险的,罗斯部族并不怕狼,他们就担心夜间活动的狼群,去袭击他们的孩子。
留里克可以感受到,这个时代的广袤北欧乃至东欧,大型野生动物数量定是人的数倍。
篝火燃尽,大家结伴回去,彼此间也都做好心理准备,明日再结一个人墙阵,哪怕是为了留里克的一条咸鱼,也不能让菲斯克把人墙冲开。
这一宿,卡努夫想的最多的事,还是留里克做的那番木棍演示。
回到自家的木屋里,吃掉母亲拿来的肉干后,他就亲自找些木棍摆弄起来。
“卡努夫,你是在玩游戏?”他的母亲从没见过儿子玩过这些奇怪的东西。
“是留里克教我的。”
提起留里克,他的母亲就想到儿子的“战败”,以及这段时间一群孩子在山丘上嗷嗷叫的奇怪训练。
这个女人凑了过来,殷切的问道:“你从留里克那些学到了一些东西吗?比如说他制服你的那些手段?”
卡努夫继续勾着头,有些敷衍道:“我学了一点。他现在教我没别的事,他说部族的男人们打斗起来都是各自为战,他非常反对这个,就把我们组织起来。”
说到这里,卡努夫兴奋起来,他拿着一堆木棍有样学样的当着目前的面,凭记忆复刻留里克的那些演示。
维京的女人没有懦弱的,必要的时候,女人也会拿起刀剑。毕竟同一个部族的男男女女,必须都沾亲带故的,通常是男人用利剑去解决外部矛盾,情况紧急的话,就是举族行动。
卡努夫的母亲懂得打斗之道,看着儿子用木棍的演示,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愕感浮上心头。
在长久的打斗时光中,罗斯部族的男人们已经摸索出的基本的结阵套路,组成一堵人墙展开冲击亦是男人们的拿手好戏。
可是从来没有人想到过,把数百人组织起来,排成多个人墙以复杂队形去战斗。
她瞪大双眼,脑海里开始联想一副奇诡的场面。
自己的丈夫追随首领奥托,数百个男人用人墙组成一个圈,他们腰里挂着战斧或利剑,左臂捆着木盾,双手都拿着短矛。数百支短矛的矛头对外,戳刺着各种方向冲过来的敌人。
毕竟部族的男人们也都擅长使用短矛,其实就是捕鱼的鱼叉,亦是战斗中的利器之一。
现在,首领之子留里克组织孩子用木盾木剑游戏,他一定还会组织孩子使用木棍来当做短矛。
这一刻,卡努夫的母亲深深感受到留里克身上蕴含着的奇妙东西,她更加觉得这件事根本不是孩子的游戏那么简单。
她定了定神,示意儿子继续玩耍,接着说:“我要立刻出门一趟。”
“妈妈你去做什么?现在很晚了。”
“不用担心,我要去祭司那里说明一些事。我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很快,女人穿上厚实的鹿皮大衣出了门,一路小跑前往祭司们的居所,直奔最受人尊重的维利亚奶奶的家,禀明此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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